转移性胰腺癌的预后极为严重,迄今尚无有效治疗。吉西他滨为基础的系统化疗被认为是进展性胰腺癌的主要治疗手段,但副作用大。
一份荟萃分析收集6篇随机对照研究共298例患者,比较了动脉内灌注和全身性化疗的效果,显示前者优于传统口服或静脉化疗(PloS One 2012)。但新近中国一家综合医院报告,274例进展性胰腺癌接受一个周期动脉灌注化疗,另80例接受两个和更多周期化疗。全部病例中位总生存期7个月,6、12和18个月生存率分别为48%、28%和18%,接受上述两种方法的患者生存期没有差异(Medicine[Baltimore] 2016)。
对于转移性胰腺癌,主要治疗目的是延长患者生存期以及维持较好生活质量。最近,笔者仔细研究了正在我院住院的两位胰腺癌伴肝转移患者,均为女性,年龄相似。第一位在我院先后接受六次治疗,迄今生存3年3个月,自我感觉良好;第二位从发病到现在8个月,在外院主要接受化疗,近期入住我院,由于全身情况差,血小板低,尚未能接受特殊治疗。
例1: Litasarikarwita 女,56岁,印尼籍
2013年2月因上腹部不适、皮肤巩膜黄染就诊于当地医院,PET-CT检查显示胰头癌,4.1×4.7 cm,肝脏多发占位,诊断为胰腺癌肝脏多发转移,活检病理:胰腺中分化腺癌。诊断为胰腺癌IV期(T2N1M1)。接受吉西他滨化疗,1.6 g,8次。白细胞降至1.4×109/L,体重减轻3公斤。复查CT,肿瘤无缩小;
● 2013年5月6日就诊于我院。当时CEA 206 mg/ml,CA19-9值为975 u/ml。给予区域性动脉灌注化疗:吉西他滨1.6 g加顺铂80 mg;胰腺肿瘤经皮冷冻消瘤减瘤加125碘粒子35粒植入。术后第4天复查,CEA降至136 mg/ml,CA19-9 降至474 u/ml;
● 2013年6月26日,给予胰腺肿瘤碘粒子植入、肝转移瘤冷冻消瘤减瘤以及碘粒子植入。口服替吉奥 40 mg,一日两次,一年后自行停服;
● 2013年12月,PET-CT复查:胰腺头部冷冻和碘粒子植入后改变,肿瘤活性受抑制,肝S4、S8 新发转移灶,肝内胆管和胰管扩张。再次给予胰腺肿瘤和肝内转移瘤冷冻消瘤减瘤和碘粒子植入;
● 2014年3月CT复查:胰腺肿瘤活性部分强化,肝S8 有新转移灶。给予更换胆道支架、肝转移瘤碘粒子植入;
● 2016年7月12日患者入院复查:全身情况良好,无特殊主诉。CT显示:胰腺原发性肿瘤和肝内转移灶稳定。给予区域动脉化疗和自然杀伤细胞(NK)输注。
例2:杨XX,女,64岁,中国江苏
● 2015年10月出现上腹部不适,两个月后患者出现尿黄、巩膜及皮肤黄染,CT检查提示:胰头部占位伴周围脂肪间隙模糊、小淋巴结、胰腺萎缩,胰管扩张,肝内外胆管轻度扩张,考虑为胰腺恶性病变;
● 2015年12月30日行ERCP术及胆总管塑料支架(10Fr)植入术;
● 2016年2月行十二指肠镜下胰腺肿块穿刺活检,病理:胰腺腺癌;
● 2016年1月15日接受化疗:吉西他滨1.4g,第1、8天,+尼妥珠单抗400mg;
●2016年1月29日接受放疗;
●2016年2月16日减量化疗:尼妥珠单抗400mg,第1、7天,加上吉西他滨1g,预计第1、8 天,每21天为一周期。但因血小板下降,36×109/L,白细胞降至2.8×109/L,未给予第8天的吉西他滨化疗;
● 2016年3月8日复查腹部CT,显示疾病“稳定”,行原方案减量化疗:尼妥珠单抗400mg +吉西他滨 0.8g ;
● 2016年4月患者持续间断发热,体温最高为40.4℃,复查CT提示:双肺多发结节,右下肺及左上肺炎症,双侧胸腔积液伴肺组织膨胀不全,胰头部占位,胰周及腹膜后淋巴结转移,肝内多发转移瘤,较大者位于肝S7段,直径约为3.4cm,新出现左肾上腺转移,约1cm×1cm;
● 2016年5月23日B超胆囊穿刺引流术,辅以抗感染治疗,给予更换胆总管金属支架;
● 2016年7月首次入我院。消瘦,进食少,外周血血小板小于40×109/L。CT显示多发性肝内转移,胰头部占位性病变,胰周及腹膜后淋巴结转移(见图)。
上述两个病人均为“与癌共存”,但前者已生存三年多,目前健康情况良好,预计还能继续生存下去;后者,虽然从起病到现在仅有8个多月,但目前全身情况很差,处于反复感染、发热、疼痛的痛苦状态下,预计生存期仅几个月。
反思两位胰腺癌患者的治疗经过和结果,需要联系汤钊猷院士提出的“中国式抗癌”策略。“消灭”与“改造”并举是中国式抗癌的主要模式。
上述第二个病例接受的治疗仅仅是“消灭”:化疗-放疗-化疗, 这是按照美国NCCN指南进行的。在化疗期间,转移加剧,肝内转移灶增加,发生肾上腺转移。化疗的不良反应包括感染、白细胞和血小板降低,一直持续到几个月后的今天。
第一个病例能取得如今的效果,得益于“中国式抗癌”。初期她也接受“消灭”性化疗,但治疗后肿瘤标志不降反升,后来,她接受的是局部“消灭”,包括冷冻消瘤减瘤、125碘粒子植入(近距离放疗)、区域性化疗,加上“改造”性治疗,主要是免疫治疗(树突状细胞和细胞因子诱导性杀伤细胞,即T细胞),以及小剂量化疗,目的在于抑制免疫抑制性T细胞。
“改造”包括改造癌细胞本身、改造癌细胞生长的微环境以及改造患有肿瘤的机体。看来,能让像转移性胰腺癌这样恶性的肿瘤患者生存下来,主要依赖“改造”。
最近,阿拉伯著名的半岛电视台属下的报纸FEATURESHEATH(24 June 2016),发表了自由记者RalucaPietroiu 写的一篇长篇报道,文中记述了丹麦胰腺癌病人和她的医生的故事。节录如下——
2008年,丹麦报纸报道了一位哥本哈根的患者,因患第4期胰腺癌而去复大寻求治疗。但哥本哈根大学实验性癌症治疗科主任医生Ulrik Lassen表示怀疑,认为复大的治疗给病人提供的是虚假的希望。
Gurli Gregersen,一位丹麦病人,从2008年生存到今天。2007年,这位68岁的退休教师被诊断为4期胰腺癌,她接受了几个周期化疗后,丹麦医生告诉她,回家吧,与家人共享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吧。但是Gregersen的女儿没有放弃,她阅读了关于复大的故事,建议母亲试一试。这位退休教师卖掉了自己的公寓,在2008年春飞往广州。她在复大肿瘤医院接受了冷冻治疗、免疫治疗和其他治疗,然后飞回丹麦。
“wo仅仅期望生命稍微延长一点,可能半年吧,让wo开心一些。”Gregersen说。(现在)wo没有感到累,没有皮包骨,没有疼痛。你知道,wo越来越好。此后,她每年来到复大接受免疫治疗和其他微创治疗,她现在过着田园诗般生活……她说,她的丹麦医生回避讨论她在中国接受的治疗,甚至当她带回广州做的最新扫描结果时,仍然质疑(在中国)做的新试验。
专家简介
徐克成教授:主任医师、博士生导师,暨南大学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总院长,国际冷冻治疗学会前主席,国家“白求恩奖章”获得者,中国“时代楷模”,广东省生命之光癌症康复协会主席,第五届中国道德模范提名奖获得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