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1年11月22日中午,突然接《羊城晚报》记着的电话,说有一小孩头颈部患了一个大瘤子,被几家医院拒绝治疗,早晨来到报社求救。他要医生注意下午的晚报,并希望复大医院救助这位可怜的小孩。下午3时,《羊城晚报》第一版发表了一篇文章:“谁愿为铭仔切除巨瘤?”文章讲到一对来自广东怀集县的年轻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—一个下颌长了巨大肿瘤的6岁小男孩,来到广州《羊城晚报》编辑部,诉说的一年来的不幸遭遇。
年方26岁的陈培文是怀集县泰来镇东区二度村人。1995年,他与广西的黄金娟自由恋爱结婚,翌年生下一子陈植铭。一年多前,铭仔下巴长了一个小瘤,先白果大,一个月后长得象鹌鹑蛋一样大,不痛不养。只有小学文化的父母听信一些村民的流言,认为是触犯了神灵,到处求神问卦,几个月过去了,瘤子不仅不缩小,反而长至鸡蛋般大。夫妇俩感到事态严重,带着铭仔来到广州求医。正当他们为到哪家医院诊治而到处打听时,两名“热心”的中年男女出现在他们面前。“好心人”绘声绘色地劝告陈培文去广州某门诊部找某“著名专家”用中药治疗。“专家”为铭仔开了3000元的草药。但是,草药吃完了,铭仔的瘤子却疯长,两个月后,瘤子己成长和铭仔的头部一般大小。这时,这对老实巴结的夫妇才知上了“医托”的当,只好带着铭仔来到广州大医院求治。大医院的医生认为是血管瘤,建议开刀切除,费用要五、六万元。但他们己为铭仔治病花费了所有积蓄,并欠下近万元债务,再己无法为铭仔治病了。
当天下午4时见到晚报,在羊城晚报记者刘小姐陪同下,医院派出医务部主任和护士,驱车300公里,半夜到达位于广东西部的怀集,将铭仔接来住院。
见了铭仔,医生吓了一跳:铭仔的肿瘤是从颈前部长出来的。拍X线和CT,发现肿瘤内有牙齿,穿刺发现肿瘤内有皮肤,找到恶性细胞。这是一种恶性畸胎瘤,是一种起源了迷走性胚胎组织的肿瘤,人群中发生率仅十万分之一,可见于身体各个部位,但像铭仔这样长在头部而且长得比头还大的极少见。这种比癌还要恶性的肿瘤,己将铭仔的牙床和口腔底结构破坏。铭仔上下颌的牙齿己无法合拢,而且下颌牙齿己越来越松,牙缝越来越疏,嘴仅能张开2公分,以致每天进食非常困难,每餐仅食稀粥,吃半碗稀饭要花上一个小时。营养不足使得铭仔体重从原来38斤下降到30斤。患儿面色苍白,表情呆滞,每天呆在房子里,既不愿意玩,也不愿意说话。
面对这样一个病人,开始时医生束手无策。《羊城晚报》却每天跟踪报道,给医院的压力可想而知。本院大会诊,全市大会诊,跟外地专家电话会诊,一致认为:第一,虽然手术切除是惟一的根治方法,但铭仔肿瘤太大,己侵犯整个口腔底部,如果切除,术中出血量将会超过3000毫升,而铭仔全身血液不超过800毫升;第二,手术需要插管麻醉,肿瘤在颌下颈部,不能气管切开,鼻口腔插管也很困难,如何麻醉?第三,肿瘤本身是恶性,预期生命不超过1年,即使手术成功,可能也难以长期生存,因此,手术的实际价值可能不大;第四,肿瘤性质是肉瘤,对化疗不会敏感,而且患者的全身情况可能也难以耐受化疗。
怎么办?拣了一个烫手的山芋!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杨振宁说过: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找哲学,哲学解决不了的问题找“上帝”。既然常规治疗不行,只能采用非常规的手段。医生分析了肿瘤的主次矛盾,决定抓住主要矛盾,首先阻断肿瘤的血液供应,断其“粮草”,“饿死”瘤细胞。12月4日,铭仔接受了介入治疗。介入医生先将油性栓塞剂和抗癌药注入肿瘤血管内,再将明胶海绵和不锈钢圈分别注入支配肿瘤的两根颈外动脉分支,将血流阻断。治疗初战告捷。